每逢重阳倍思亲

作者:李绍德 日期:2021-10-13点击:9550  字号: 手机: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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林茂粮丰,今又重阳。

我们县一向有尊老敬老的传统。每逢重阳佳节,都会请老人们参加各种健康有益的活动,开展慰问活动,让老人深感温馨。我在为这些老人高兴祝福的同时,心里又有点酸楚,如果我的父母还健在,也能享受重阳节的待遇,那该多好啊。

国庆节里,我悠悠地走到房前屋后、左邻右舍去转转、看看,熟悉的一切:山峦、树林、庄稼地、田园、小路、笑脸……都让人感觉很亲切,一种恬淡、清闲的感受始终感染着我,心里再也没有了上世纪六七十年代那种沉重和不安……

我在老屋子的阴沟里发现我既熟悉又陌生的石磨,过去那个时代一幕幕映入我的脑海,那时我们一家5口人, 爸爸是生产队里的干部,要早出工,晚收工,大哥、二哥是青年民兵,重活累活要冲在前,母亲既要在生产队干劳动,又要喂鸡猪,煮饭,便享有了对石磨的专用权,稍有空闲,母亲的身影就在磨房闪现。她要绕着圆圈磨一家人的光景:玉米、荞麦、豆子、高粱,在深夜或者凌晨,踩着玲珑剔透的星光任劳任怨。白天,要参加生产队的劳作,挣工分,分粮食分红,磨面大多都是在生产队收工以后,忙中抽闲、加班加点干的。那些年月,母亲总有使不完的力气,总有画不完的同心圆,我正在读小学,晚上就帮助妈妈磨面,困了妈妈就给我讲故事,妈妈把爱滚进磨心,将情缀满磨齿,使力缚在棒上,和石磨欢唱着、舞蹈着,书写着秋天的精华,生产出一家老少次日的面粉或糊浆。

寒来暑往地推磨,母亲不能间断,年年岁岁,岁岁年年,不知她丈量过多少遍那个圆圆圈圈,不知她细数过多少颗稻谷粟米,不知她挥洒下多少汗水心情,石磨跟着她的节奏,时而欢快地歌唱,时而沉重地呻吟。别看母亲推磨身子扭动自如,轻松似燕,但凡农活过度,这磨就很不听使唤,如转弯时不可用力往前推,要顺势挪动推把,把上片磨石牵过来。快了,磨出的东西到处飞洒不说,推磨之人也坚持不了多久;慢了,磨钩转不过弯,磨转不连贯。放磨更讲技巧,每次放入磨眼的东西要刚好,太多了,磨出来粗粝,太少了,多花冤枉力气,放得不及时,会加速石磨的损耗。石磨磨久了,石齿平滑,磨出的东西粗粝,就要请石匠在磨平的磨齿上一锤一錾地凿刻,幸好母亲在娘家时就练就了轻车熟路的本领,自然,那些粒粒、面面随着她和石磨的旋转,就能转成饭桌上的温暖,转成公婆的暗赞,转成父亲加倍的疼惜。石磨,成了母亲装点生活的工具,有了母亲勤劳和善良的旋转,石磨圆满地旋转出一条属于自己的轨迹,后来大哥、二哥先后结婚生子,父亲已经双目失明,母亲又承担起抚养父亲的重任,在后来,父亲老去,我也成家立业,母亲才和我们过上衣食无忧的生活,不幸的是母亲在一次摔倒后,成了半身不遂,卧床不起,我虽然不成大器,但也在村里担任30多年的领导成天为村民的事情东奔西跑,所幸我妻子在众人面前不善言表,但可口的饭菜端到母亲的床前,一口一口地喂药喂饭,倒屎倒尿、洗澡擦背,一年之久,天天如此,村乡们说佩服他的耐心了,我也对她这种默默无闻的照料母亲的举动肃然起敬。大哥、二哥,大嫂、二嫂也经常前来照顾,妈妈高兴地说,我还是命不丑……随着哥弟几家孩子的长大,也各奔东西,母亲旋转脚步留下的印窝终于长满了果实。

只是,我们的成长,苍老了母亲的容颜,平滑了大磨的石齿。走千山,越万水,我的心思也爬不出那生我养我的故土,以及对母亲那双旋转脚步的感恩,她给了我现在的幸福。现在石磨成为文物,和古懂,但它曾是我们家几代人用来加工粮食的工具,它和刚性的母亲一起经历了雨雪风霜,磨出了我们生活的丰实,传递着温存的力量,值得尊重值得敬畏值得感激。

逝者如斯,推磨的年代已渐行渐远,我们已无须再走进那圈圈硬实的磨道,但是,不怕磨难的石磨信念不应该在我们这一代搁浅!如今,我们几个小家,每个家庭的人生路也像这弯曲单调的磨道,必须持之以恒地一步步走下去,将青涩蹉磨为成熟,才对得起母亲和石磨的苦乐年华。随着农民生活的改善,每家每户都用上了电,加上外出务工人员的增多,经济收入的增加,机械逐渐取代了农具,人们自然而然从繁重的劳动中获得解放。毕竟,过上轻松、富足和快乐的现代生活,这时候,我对我的父母没有过上这种幸福美满生活而惋惜。 

每逢重阳倍思亲,子欲孝而亲不待。如果有来世,父母和我们还是一家人。重阳教会了我珍惜生命,尊重和关爱老年人。老吾老以及人之老,希望全天下的老人幸福安康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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